谢淮为报恩写下婚书,承诺待他归家后与我成亲。可他却未曾与我说过,
他在长安早有两情相悦的青梅。婚书是假的,名字是假的,
就连他曾与我说过的那些海誓山盟也是假的。背着包袱逃离长安那一夜,
我被谢淮一剑刺穿了胸口。他终于抹去我这个污点。长安街头再重逢,
四岁的女儿搂着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指着谢淮向我告状。“娘亲,
就是这个坏叔叔抢你绣给我的兔子手帕,我讨厌他!”“巧了,娘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
”1沈二郎为博青梅一笑,携青梅纵马游街,神仙眷侣,羡煞旁人。长安城谁人不知,
沈二郎和颜三娘青梅竹马,自幼定亲,两情相悦。自古佳人配才子,沈二郎年轻有为,
颜三娘也是这长安城里有名的温婉女娘。任谁听了都要夸一句金玉良缘。唯一的美中不足,
约莫是半年前沈二郎流落乡野,被一乡野女子所痴缠惹出不少的笑话。
若非我就是世人口中苦苦纠缠谢淮的乡野女子。若非沈二郎落难时也曾给我写过婚书一封。
我想,我也会欢喜听这样美好的爱情故事。当初谢淮危难之时我救他一命,
他为报救命之恩写下婚书,允诺待他归家后娶我为妻。可等我到了长安才知道,
他才不是什么长安的寒门学子谢淮。而是沈家二郎沈淮安。我拎着手里的桂花糕,
愣愣地望着快马上的鹅黄色衣裙离我越来越近。
马蹄奔走时掀起的劲风将周边百姓的耳语一字不差地吹进我的耳朵里。
我听见他们兴奋又艳羡的声音。“这沈二郎为博红颜一笑可真真是下了血本。
若是当初救人的是我该多好,我愿意嫁给二公子为妾。”有人嗤笑一声,不屑地搭上她的话,
“我听闻那女子千里奔赴拿着当初沈二郎给她写的婚书来长安携恩图报,可你猜怎么着?
那上头写的名字,是谢淮。”“枉她以为自己是攀上了高枝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谁知道,
人家连个真名都不屑于告诉她,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垂下眼,
掩在宽袖下得的手指逐渐收紧,反驳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谢淮这个名字是假,写给我的婚书是假,
当初在扶桑镇与我许下的海誓山盟也是假。她们唯一说错了一点。我并非痴缠沈二郎。
谢淮负了我,如今的沈二郎更不能娶我。所以我早已做好准备,不日就启程回扶桑镇。
马蹄扬起的灰尘扑在我脸上,微弱的孩童声混杂着妇人声嘶力竭地哭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儿啊——”我几乎没思考,扔下手里的糕点就冲了出去。沈淮安的那匹枣红马,
高高地扬起蹄子从我头顶越过,我缓了好一会才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
我将那孩子递给那妇人时,她已然哭得失声。我拍了拍衣裙上沾上的灰尘,仰起脸,
盯着沈淮安的眼睛开口。“你应该和我道歉,还有这个无辜的孩子。”颜三娘声音娇蛮,
高傲地冲着我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嘲讽我。“纵使没有你出来逞这个英雄,
二郎照样能避开。”这就是以才名动长安的颜三娘,如此蛮横无礼。我想。
那这长安城似乎也不怎么样。“桑宁,我知你心中对我有怨,
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容忍总归是有限度。”“你我之事,回府再说。”话落,
他双腿一夹马腹,策马扬长而去。当街纵马,险些伤人性命。这沈二郎,也不怎么样。
周边看热闹的百姓散了些,那妇人对我千恩万谢,才搂着年幼的女儿离去。
我揉着发痛的膝盖,弯着腰在地上寻了好久,
才在街边的角落里找到那盒已经被人踏碎的桂花糕。我爱惜地用袖子擦干净灰尘,
确认里头还干净着才松了口气。这可花了我足足一贯钱。2我回到沈府时,
看门的坡脚大爷不冷不热地瞟了我一眼,冷冷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灾星。”我一怔,
还是垂着眼进了门。直到听到沈府丫鬟婆子的议论,我才知道,
沈大人听说沈淮安当街纵马险些伤人性命,遂大怒。命人将沈淮安捉了回来,
现如今沈淮安还在祠堂跪着。那些丫鬟婆子见了我,无一不唾弃,
更有甚者直接在我面前啐了一口。“我当老爷今天为何突然提前回府,
原是你为了邀功在背后乱嚼舌根。”“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她这话说的实在难听。
我抬起眼打量他,半晌才想起来,她是沈淮安的奶娘,从小看着沈淮安长大。
从前我因为沈淮安的缘故对她多加忍让,不想竟让她得寸进尺至此。现在,我不想忍。
我扬起手,狠狠地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这是我第一次动手打人,
垂在身侧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我看着她苍老的面皮抖了抖,
最后扭曲着一张脸不可置信地开口。“小贱蹄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敢动手打我!
”在她动手之前,我早就撒腿跑远。阿爷教过我,
碰上不讲理的蛮妇人打不过跑的就跑得远远的。我跌跌撞撞地往沈大人的书房奔走。
我在这沈府瞎转了半个月,才终于摸清楚了沈大人书房的位置。“除了与淮安成亲,钱财,
名声,地位只要你想,我都能给你。”沈大人的眼里有蔑视,又透着几分精明。我摇头。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随后叹了口气,眼神里露出杀意,“沈家门风清正,
若是你非要做妾,本官留你不得!”我打了个哆嗦,
从袖子里掏出那纸婚书摆在沈大人的书案上。从前我并不识字,直到来了长安我才知道,
当初这封我珍藏了三个月的婚书。只是一张可怜的纳妾文书。高门大户纳妾从不需要写文书,
沈淮安觉得这是曾经的他对我的抬举。可是好人家的姑娘,放着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
谁愿意去当任人搓磨的妾室。我叩首,“当初与我定亲的是扶桑镇谢淮,
与沈二郎无半点干系,我预备明日启程回家。”“桑宁最后只求大人两件事。
”沈大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第一件,我当初尽心尽力照顾令郎几个月,作为报答,
我要一百两现银。”沈大人微微颔首,“可。”我顿了一下,抬起眼,一字一句地开口。
“第二件,我要再见沈二郎最后一面,此后我桑宁有生之年绝不踏入长安半步。
”我在祠堂见了沈淮安最后一面。彼时他正因为当街纵马被沈大人罚来祠堂罚跪,
只是我没想到沈大人下手会这样狠毒。他的后背被抽得皮开肉绽,
一点一滴的血水从他的衣袍上滴下汇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池。听到动静,
他咬着牙往我身上瞟了一眼,最后冷哼一声,“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
”“若非你半路冲了出来,这事如何会闹大,我又怎么会被我爹打成这样?”我打断他的话,
反问他。“谢淮。”“我这样叫你,你可想起些什么了?”这话我已经不止与他说过一次。
当初谢淮恢复记忆后先我一步回长安,只说待家中事情悉数处理好便接我一同上长安。
可一别三月,我却迟迟不见他人影。最后迫不得已,
我找阿爷东拼西凑凑了十两银子孤身一人来长安寻人。可那时候谢淮已经变成了沈淮安,
也压根不记得还有我这么号人。我手里有当初他离开前赠予我的玉佩。沈家好颜面,
怕落的个忘恩负义的名声,才准许我留了下来。整整半个月,无论我怎么试探,怎么暗示,
他始终无动于衷。他约莫是真把我给忘记了。可如今他找到了亲人,有了心仪的未婚妻。
挺好的。我也该回家了。他愣了几秒,抬起眼愣愣地问我,“你总于我说你救过我,
可是为何我记忆全无。”“无论我怎么努力回想,都没有半点印象。”“算了。”我直起腰,
声音失望,“都不重要了。”这半个月沈家人对我的恶意,长安城空穴来风的谣言,
都不重要了。“我要回家了。”“再见,谢淮。”3沈大人没让我第二日一早离开,
反而是派了马车让我连夜出发。我没拒绝他的好意,
只是单纯以为他是想尽早甩开我这个烫手山芋。
可我又何尝不是想尽早离开这吃人的长安城呢?
所以我满心欢喜地抱着包袱里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桂花糕和那一百两银子出了城。
有了这一百两银子,阿爷再也不用为家里的生计担忧。阿爷从未吃过这样的点心,
我要带回去给阿爷尝尝。一共六块。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分这几块糕点,
马车突然一阵剧烈地颠簸。“忠叔,怎么了?”外面没人吭声,我惊疑不定,
将包袱斜挎在身上蹑手蹑脚地掀开马车的帘子。“忠叔?”锋利的剑锋划破了幕帘,
莹白的月光下,我只看见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昏倒在一边已经不省人事的忠叔。
我惊得跌回马车里,匆匆忙忙地将那包桂花糕揣进自己的袖子里。
然后抬手将自己的包袱扔出去,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女子一生积德行善,
还请大人拿了银钱高抬贵手饶我一命。”那人站得离我三步远,就着月光,
我勉强看清楚了他的脸。居然是沈淮安。两个时辰前他还被沈大人抽得满身是伤罚去跪祠堂,
这会竟然又出现在了这里。我并不觉得他这幅架势,是来与我告别。心里一凛,
我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他提剑劈开了马车,一只手轻易把我从马车上重重地甩下来。
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摔得移了位置,我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气。“沈淮安,我并未再做纠缠,
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他提剑在我脚上划了一刀,声音冷漠,
“我因你受了父亲的六鞭家法。”这是你欠我的。他受了六鞭,我也挨六刀。
他像是泄愤一般在我的手上,腿上胡乱地砍杀,直到我最后因为疼痛动弹不得。
双腿钻心地疼痛。到最后,我甚至疼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淮安……为……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并未再痴缠他,
也未曾想过要拆散他与颜三娘的好姻缘。我只想回家常伴我阿爷身侧。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是想过好安稳的日子都不行。沈淮安声音冷漠,“有你活在这世上一日,
我便要背负一日忘恩负义的罪责。”“桑宁,你根本不该来长安!也不该来寻我,你该死。
”长剑没入我的胸口,我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温热的血液在潺潺往外面流动。是了,
我不该来长安。当初也不该将他从冰冷的河畔边捡回家。我悔了。约莫是上天怜悯,
沈淮安那一刀刺偏了半寸,所以并未伤及我要害。
我攥着那一包被揣在我袖子里已经被血浸透的桂花糕,因为失血眼前都有点发昏。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微微沾了些血迹的月牙白袍子。
那人将自己身上的斗篷取下来披在我身上,声音怜悯,“好歹是个姑娘家,
总不能真叫她就这样衣不蔽体地曝尸荒野。”“挖个坑,好生安葬了罢。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唇边尚未干涸的血迹,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救救我……”“居然还是个活的。
”“得,省得挖坑了。”4五年后的长安城。我刚从铺子里买了糖葫芦出来,
有人见鬼一样地喊出了我的名字。“桑宁?你居然还在长安。”我扭头看着他那张脸,
思来想去好久都没想起他到底是谁。直到沈淮安从他身后踱步而出,颜三娘依偎在他身侧。
五年过去,沈淮安眉眼更加凌厉。颜三娘依旧酷爱鹅黄色的衣裙,
只是再没了当初盛气凌人的模样。有趣的是,我“死”后这五年,
当初被人盛赞天赐良缘的沈颜两家却迟迟未结亲。沈淮安借着考取功名做筏子,
生生把颜三娘熬成了长安的老姑娘。我并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
“听闻你只是边陲小镇的一个农女,
如今竟也有胆子敢踏入在这长安城最大的糖品铺子里买东西。”他们脸上带着讥讽,
声音里的恶意不加掩饰,“不会是因为这五年沈家打发的钱财被你挥霍一空。
”“如今你又准备故技重施吧?”颜三娘的脸色不好看,一只手死死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眼神凶狠得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错了,也许人家是真心爱慕沈三郎,千里奔赴,
自请为妾。”有人揶揄道。五年了,这些人翻来覆去还是只会说这几句话,
我光是听着就觉得厌倦疲乏。我女儿蓁蓁梳着丱发费力地挤开人群,泪眼朦胧地扑进我怀里,
“娘——”“这……”刚刚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懵了,“她竟连孩子都这般大了。
”不知道是谁最后愣愣地说了一句,“原来她逃走五年,是想着母凭子贵要上位啊。
”“你这样一说,这小孩和沈二郎还当真有几分神似。”我无视外人揶揄又敬佩的目光,
蹲下身子耐心地擦干她脸上的眼泪。她窝在我怀里,仰着那张秀气的小脸和我告状。
这群人莫非都眼瞎了不成,沈淮安这种歪瓜哪能生得我女儿这种好枣。“娘亲,
刚刚就是这个坏叔叔抢走了你绣给我的小兔子手帕,我讨厌他。”沈淮安伸出手,
似乎是想摸摸蓁蓁的脸蛋,却被她无情地躲开。“她……真的是我的女儿?”他垂下手,
有些茫然地问我。“沈二公子,惯会自作多情。”,我回答他。然后亲亲蓁蓁的脸蛋,
“巧了,你同娘一样,娘亲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颜三娘声音凌厉,急急地开口,
“哪里来的野种胡乱攀咬!二郎与你从来都是清清白白。”奢华的马车靠在街边停下,
蓁蓁仰起脸伸着手要往马车里钻。“阿爹,是阿爹的马车。”是好枣她爹来了。
修长的手指挑开轿帘,我冲着马车上的人粲然一笑,“惊不惊喜。
”他冷漠地扫了沈淮安一眼,而后面无表情地从我怀里捞过蓁蓁,声音冷漠,“上来。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开口,“原是攀上了江南谢家的高枝,
无怪她如今这样硬气。”颜三娘冷哼一声,“我当她如今多厉害,原是攀附沈家不成,
母凭子贵做了你表兄的小妾。”沈淮安拧起眉头低声呵斥了一声,“妄自揣测,
非君子所为也。”颜三娘不满地努起嘴,“我又没说错,若是你表兄当真娶她为妻,
你如何会不知?”外人都知道,江南谢家,是沈淮安的外家。可鲜少有人清楚,沈淮安,
其实并非沈大人原配之子。外头流传着的消息,
也不过是沈大人为了给自己充场面放出去的假消息罢了。当初在长安城外,
我命悬一线时救下我的人正是江南谢家二子,谢琰。谢琰替父上长安贺寿,
临行前因我贪嘴没能去见上他一面。谢琰这个大气缸子,如今竟然还气着。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歪着头凑到他眼前,“真生气啦?还气着呐?”蓁蓁学着我的样子,
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问他,“真生气啦,阿爹,真生气啦?”“哼。”谢琰冷哼一声,
一只手抱起蓁蓁,一只手把我拎下马车。“我们不住在沈府?沈大人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姑父。
”他凉凉地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你想得倒美,莫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要寻你那老相好去?”谢琰当初不愿意我来长安,当初我们因为这事冷战了好几天,
不成想这人竟是因为吃沈淮安的飞醋。当真是幼稚。便是十个送我沈淮安我也不稀罕。
毕竟我可就一条命。5“娘亲,你说这长安的糖葫芦怎么就这么好吃呢,怎么吃也吃不够。
嚼嚼嚼”我夺过她手里的糖葫芦,声音故作凶狠,“你不许再吃了!
若非你贪嘴误了时辰,你阿爹如何会生气?”我咬下一口糖葫芦,声音含糊,
“你还小不能多吃,但是娘是大人,娘可以吃。”她就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我连啃了三个,
最后急的直跳脚。“娘,娘,还剩一个,还剩一个。”眼见着谢琰走过来,
我取下最后一个糖葫芦塞进她嘴里,才勉强止住了她那张叭叭的小嘴。“这点出息!
”他伸手擦干净我沾着糖渍的唇角,声音嗔怪。“等了这好些年,
如今竟是连一刻也等不得了?”我骄傲地挺起胸膛,“主要是我听闻今日是民间的花灯节,
长庆街头人山人海很是热闹。”他颔首,带着几分故意捉弄的意味,“这是长安,并非临安,
由不得你胡来。”“长安怎么了?有你在,怎的不能出去了?再说了,
蓁蓁长这么大还未曾见识过长安的繁华。”“若叫她长大后别人花言巧语骗走了可怎么办?
”我微微弯下腰,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说呢。”她忙着舔那最后一颗糖葫芦,
头也没抬,含含糊糊地附和,“阿爹说呢。”他笑了一声,用帕子捏走她手里那颗糖葫芦,
“不许吃了,仔细坏了牙。”“今夜里阿爹带你去买花灯。”“谢琰,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我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黑灯瞎火,
全城宵禁。沈淮安的佩剑扎进我的胸膛时,我眼前红彤彤的一片全是血。
没想到最后我会一个人窝囊的死在这种地方。我想起我阿爷,他一口粥一口菜地把我喂大,
还没来得及过几天好日子呢。我又想起谢淮。来长安后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冷漠又无情,
整日与颜三娘出双入对。也许我不该来的,早早地当谢淮死了,
也不会招惹来这样的滔天祸事。后来,我听见了谢琰的声音。再后来,
我知道了他是沈淮安的表兄。我在谢家的偏院里住了三个月身体才将将好全,
预备回扶桑镇的前一晚,我摸进了谢琰的院子。我想留在他身边,无论用什么什么手段。
又或者是,我想利用他来报复沈淮安。他扯起唇,问我,“桑桑,为什么?
”“你想要利用我报复沈淮安?可是他不爱你,那你无论爱谁,
再如何作贱自己与他而言并无意义。”我知道凭我一人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可是我恨。
我恨沈淮安背信弃义,恨沈家人恩将仇报,恨颜三娘视人命如草芥的高高在上。
他替我整理好衣服,轻声叹了口气,“想要报复一个人,很简单。”“凡他所在意,
你通通毁掉;凡他所期盼,皆让其成空。”“但是这样太累了,桑桑,你不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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