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铜狮

第一章：雨夜惊魂暴雨如注的紫禁城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中。

李长庚拖着那条在漠北战场上留下的瘸腿，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不断滴落，

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太和门前，那对铜狮在闪电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这该死的天气..."李长庚低声咒骂着，

雨水已经浸透了他的靴子，冰冷的触感让他那条伤腿隐隐作痛。

十五年前那场血战留下的旧伤，每到阴雨天就会发作，

就像有人用生锈的刀子在他的骨缝里搅动。他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火折子。

微弱的火光在铜狮爪间摇曳，照亮了砖缝里那片金黄的银杏叶。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在相同位置发现这种叶子了。更诡异的是，

叶脉上凝结的水珠泛着胭脂般的红色，正沿着纹路缓缓汇聚，

在湿漉漉的砖面上勾画出一个残缺的八卦图案。"李头儿！

西边角楼的灯笼..."小顺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却又在瞬间戛然而止。

李长庚猛地回头，火折子的光映照出新来的年轻侍卫那张惨白的脸。小顺子的眼睛瞪得极大，

嘴唇颤抖着，死死盯着铜狮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李长庚的呼吸为之一滞。铜狮的右前爪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爪尖挂着一缕银白色的绒毛，绒毛末端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在雨水中晕开淡淡的粉色。

"小顺子？"李长庚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雁翎刀上。

子时的梆子声恰在此时穿透雨幕，尖锐的声响在空旷的太和门前回荡。

小顺子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那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

更像是某种动物临死前的哀鸣。李长庚瞬间拔刀出鞘，眼角余光瞥见铜狮的鬃毛微微颤动。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金石相击的脆响，那尊重逾万斤的铜兽，竟然向前挪动了半寸！"跑！

"李长庚嘶吼着扑向小顺子，却抓了个空。年轻的侍卫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双脚离地悬在半空，脸色迅速由白转青。铜狮的眼窝里腾起两点金色的火焰，

暴雨在触及狮身的刹那化作蒸腾的白雾，将整个太和门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李长庚的雁翎刀劈向虚空，刀刃撞上某种坚硬之物迸出刺目的火星。

虎口震裂的血珠溅在铜狮鼻梁上，竟发出烙铁入水般的"滋滋"声，冒出一缕青烟。

浓雾中传来小顺子最后的呜咽，随即是布料撕裂的脆响。李长庚的瞳孔骤缩，

他看到小顺子的身体在半空中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侍卫服的领口被无形的力量撕开，

露出下面惨白的皮肤。当白雾终于散去，太和门前只剩李长庚粗重的喘息声。

雨水混合着汗水从他额头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铜狮恢复了静止，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在它锋利的齿间，

飘落着一角靛蓝色的布料——正是侍卫服的衣领。李长庚颤抖着捡起那片布料，

上面还带着小顺子的体温。他的目光扫过四周，除了暴雨冲刷的痕迹，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

也没有血迹。就好像小顺子从未存在过一样。"这不可能..."李长庚喃喃自语，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衣料。突然，他注意到铜狮座基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凑近一看，

是一枚铜钱，边缘已经发绿，但依然能辨认出"乾隆通宝"的字样。更奇怪的是，

铜钱上沾着某种黏液，在火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李长庚用指尖沾了一点，

立刻感到一阵刺痛，那黏液竟然在腐蚀他的皮肤！他急忙甩手，却看到黏液滴落的地方，

青砖表面浮现出细小的蛇形纹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太和门前的景象。

李长庚这才发现，不止一块地砖上有这种纹路，整个广场上，

无数蛇形图案正在雨水中若隐若现，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这是...镇龙阵？

"李长庚曾在漠北听萨满提起过这种古老的阵法。据说可以镇压地脉中的龙气，

但需要以活人祭祀...他的思绪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打断。铜狮的眼睛似乎转动了一下，

直勾勾地盯着他。李长庚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响起低语声，那声音既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又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龙脉将裂...血咒已启..."李长庚踉跄着后退几步，

手中的火折子掉在地上熄灭了。黑暗中，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擦过他的脸颊，冰凉滑腻，

像是蛇的鳞片。他猛地拔出雁翎刀，刀身在雨水中泛着寒光。就在这时，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太和门上。铜狮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李长庚的幻觉。但当他低头看去，

那片沾着血迹的银杏叶依然躺在砖缝里，叶脉上的胭脂色水珠已经干涸，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像是一道未愈的伤口。第二章：狮爪留痕盛夏的晨光本该灼热，

可当李长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侍卫值房时，却发现自己的呼气在空气中凝成了白雾。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从铜狮座基上刮下的冰霜。"李侍卫，

总管大人传您过去。"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外，眼睛却不敢与他对视。李长庚整了整衣冠，

这才发现自己的侍卫服前襟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口子，边缘参差不齐，

像是被什么野兽的利爪撕开的。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昨夜铜狮眼中腾起的金色火焰又浮现在眼前。

乾清宫总管太监吴德全带着六个粘杆处的侍卫已经等在太和门前。李长庚走近时，

注意到他们脚下的青砖上结着一层薄冰，在七月的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哎哟，

咱们的李侍卫可算来了。"吴德全阴阳怪气地说道，用鞋尖拨弄着地上染血的腰牌碎片，

"昨儿夜里暴雨如注，偏巧您当值时出了这档子事。"李长庚沉默地单膝跪地，

拾起那块碎裂的檀木腰牌。断面光滑如镜，

唯有大内特制的雁翎刀能劈出这般齐整的切口——这正是小顺子的腰牌。"小顺子人呢？

"吴德全眯着眼睛问道。"不见了。"李长庚简短地回答，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牌碎片边缘粘着的几粒冰晶。那些冰晶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更诡异的是，每粒冰晶中心都封着一片极细小的银杏叶。吴德全突然俯下身，

几乎贴着李长庚的耳朵低语："李侍卫，您这条瘸腿是先帝爷恩准留在宫里的。

您跟那些装神弄鬼的萨满还有来往..."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李长庚腰间鼓鼓囊囊的皮囊，

那里装着犀角灯和狼血酒。粘杆处的侍卫开始仔细搜查现场。其中一个突然惊呼出声，

指着铜狮座基上几道新鲜的抓痕。那些痕迹深约半寸，像是用极锋利的爪子留下的，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抓痕边缘渗出的不是锈迹，而是一种泛着银光的幽蓝液体。

"这是..."李长庚蹲下身，正要细看，却被吴德全一把拽开。"都退后！

"总管太监尖声喝道，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纸，念念有词地贴在铜狮爪上。

符纸瞬间被染成蓝色，随即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周围的侍卫们面面相觑，

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李长庚却注意到，铜狮的眼睛似乎转动了一下，

直勾勾地盯着吴德全手中的灰烬。"昨夜除了小顺子，可还有人失踪？"吴德全突然问道。

一个粘杆处侍卫上前禀报："回总管，北三所的两个嬷嬷说，

昨儿半夜听见御花园里有女人唱歌，今早发现养在景阳宫廊下的白猫不见了，

只留下一地...一地银杏叶。"李长庚心头一震。他悄悄退到人群后方，

从怀中掏出那片在砖缝里发现的银杏叶。叶脉上的胭脂色痕迹已经干涸，

但当他用手指轻轻摩擦，叶片竟渗出几滴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奇异的甜香，

像是龙脑香混合着...血腥味。"李侍卫！"吴德全突然高声唤他，"您过来看看这个。

"铜狮座基旁的汉白玉须弥座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奇怪的划痕。那些白痕交错纵横，

乍看杂乱无章，但李长庚曾在漠北见过类似的图案——那是萨满用来禁锢恶灵的符咒。

"这像是...某种文字？"一个年轻侍卫好奇地凑近观察。"退后！"吴德全厉声呵斥，

"这是前朝的东西，不干净。"他转向李长庚，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李侍卫，

您见多识广，可认得这是什么？"李长庚强自镇定，摇了摇头。

他注意到吴德全的右手一直藏在袖中，

袖口隐约露出一截红绳——正是小顺子平日里系玉佩用的那种。搜查持续到正午，

最终只找到几片沾着蓝色液体的银杏叶和小顺子腰牌的碎片。吴德全下令将太和门暂时封闭，

派了双倍的侍卫把守。回到值房后，李长庚从床板下取出一个鹿皮小包。

里面装着他在漠北时萨满长老给的几样东西：犀角灯、狼血酒，

还有一块刻着奇怪符号的兽骨。他犹豫片刻，还是将兽骨贴在了额头上。刹那间，

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铜狮在月光下行走，

爪间滴落蓝色液体；小顺子被无形的力量拖入黑暗；一个穿明朝服饰的工匠，

正在往铜狮眼眶里倒入熔化的青铜，工匠的右手缺了三根手指...李长庚猛地扯下兽骨，

大汗淋漓。窗外，夕阳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血色。他摸向腰间的酒囊，

却发现狼血酒不知何时已经少了一半，而他的右手掌心，赫然出现了一道新鲜的伤口，

形状酷似银杏叶的轮廓。夜幕降临，李长庚悄悄回到太和门前。借着月光，